国民党之败退台湾，曾经被亲历者描述为“这是逃命一般的撤离”。不过到了台湾之后，处于上层那一部分人士的优渥生活和社会地位也仍然不变，由此传出了“国民党将军赴台后爱娶年轻太太”的轶事，其中又尤以杨森、孙立人这二位的婚姻最为引人注目。

杨森的“三多”

杨森以四川军阀起家，支持过北洋、投效过国民政府，最后跑去了台岛。在川渝地区的近代化历程上，他也曾经留下过属于自己的印迹。

坊间传说杨森有“三多”——钱多、妻妾多、子孙多。他一生娶过多达十二名妻妾，号称“十二金钗”；子女自然也人数可观，据说超过四十人之多，连他本人都分不清楚多个子女的相貌名字、不时闹出笑话。

他的最后一名妻子张灵凤就是在台岛时入门的，当时只有17岁，而杨森已届90高龄。

杨森虽然是靠军队起家，但同样受到了当时新思潮的一些影响，一旦掌握了川渝地区大权，他也颇动了一些脑筋来进行地方治理。

比如当时时局不稳，不少学生难有落脚处，他便遵循“三不”原则——不拘一格、不问出身、来者不拒，凡有来投靠他的就都任命为“秘书”，每人配给一名勤务兵、一盏洋油灯。

消息传开之后，想来谋个前程的学生越来越多，混日子的也不乏其人，杨大帅府的“洋油秘书团”便成为一种笑谈。

虽然花销不少，但杨森从不缺财富进项，陶醉于“天下英雄尽入我怀”的局面而洋洋得意。私人生活方面，自从他的结发妻子张氏去世后，杨森续娶谭氏，之后就一发不可收拾，大帅府里妻妾成群，被外界称为“十二钗”。

“军规即家规，卧房即营房”

俗话说“三个女人一台戏”，要处理好错综复杂的内宅关系并不简单。然而杨森的办法却堪称简单粗暴，他直接把后院当作军营来管理。

他把一些军事方面的管理理论和不同的治家格言加以拼凑剪裁，制定出一套涉及方方面面的“家规”，专门用来约束自己的家人。

在他的严格要求之下，他的所有妻妾都必须严格遵守作息时间——无论刮风下雨、夏暑冬寒，每天都得按时早起，统一穿上军装、扎上皮带，由一位专司其事的副官来带队出操。

杨森在家无事时，每天有两段固定时间用来打网球或者骑马，年轻有体力的妻妾必须全部陪同，体力不济的也必须到场观看。

不需要“陪伴”杨森的时间，则被外语、音乐、钢琴、国文等种种课程填满，夫人们个个都得全勤上课，胆敢旷课缺席者将会面临惩罚，重者甚至会挨皮鞭。经济方面，所有妻妾都不允许请客打牌、跳舞看戏之类的娱乐活动，家中所有物品也严禁私自占用。

除此之外，各房太太还被分配了“工作”，有的管财务、有的管交际、有的管人事、有的管教育……，每月零花钱之外还有各自对应的薪水。种种规定之下， 形成一种“军规即家规，卧房即营房”的氛围，帅府里倒是显得“管理规范”、井井有序。

1949年，杨森眼看着大势已定，又不肯接受亲友规劝放弃抵抗，便遵循早已准备好的后路辗转逃窜到了台岛。随他同行的有女眷田衡秋、胡洁玉等人。

抵达的第二天蒋介石就接见了他，并表示因为他“多年剿共名声太大”，才专程派飞机把他接到台湾。不久后，杨森又被委任了“总统府”国策顾问、战略顾问等职位。

这就意味着杨森从此卸下了军职，不再如在四川时那样呼风唤雨、权倾一方。但他的台岛生活仍然堪称奢华优裕，甚至仍然有兴致继续其“金钗十二行”式的享受，这又是如何做到的？

败退台湾的“后路”

当初国民党的大溃退，曾被亲历者描述为“逃命一般的撤离”。据曾经担任过国民党“陆军总部”办公室主任的王楚英回忆，当时他所属国民党“王牌”之一的52军，就是最后一批撤离上海吴淞的部队之一。

“码头上到处都是人，拥挤异常一片混乱”，混乱中连轮船的舷梯都看不到在哪里。有人被挤下船掉进江里，也有人干脆从水里游过去再扒上船，混乱中不少人相互鸣枪，白花花的银元掉到地上也无人去捡……

登船之前，王楚英连航行的目的地都不知道，传言说是去往广州，最后命令下来才知道是去台湾。他的家人妻女都在武汉，本人简直是孓然一身、两手空空地去了台岛。

不过，对于早已明白败局已定的蒋介石等人来说，情况就大不一样了。

蒋介石指望上海能够拖住解放全中国的脚步，甚至还期待能够等来英美等国出于自身利益的插手干涉，因此要求上海“至少坚守半年”。然而实际上，不但他自己很快就乘军舰南逃，何应钦等人也同样上午开会、下午溜号。

那段时间台北松巴机场从早到晚络绎不绝，飞机满负荷抢着运人，甚至都不敢在上海过夜。

这些“上层人士”内心心知肚明：不管是局促海岛，还是要谋求下一步的“反攻”，自己的优渥生活都是必须保障的，因此许多人都事先将积敛多年的财富转移到了台湾。

杨森就是选择以上操作的“上层人士”之一。他本人称霸四川多年，聚敛了大量财富，家底丰厚，蒋介石又拨房子配车，并每月拨给台币一万元。

这样一来，杨森到台湾之后想要继续自己滋润奢华的生活，底气自然就足了。

杨森的台湾生活

杨森本人还有一大爱好那就是体育，从他“妻妾成群”时期就要求女眷们必须陪他骑马打球就可见一斑。蒋介石也知道这一点，于是从1960年起便安排他担任体育方面的名誉职位。

杨森也很乐在其中，他70岁高龄仍然学会了驾驶教练飞机，86岁时还曾经登上海拔4000米的玉山，并在山顶高呼“总统万寿无疆”。总之，关于杨森的种种新闻通常都能令蒋介石十分高兴。

1972年，杨森欢庆自己的90岁大寿，蒋介石特别派人为他布置寿堂，台岛的许多头面人物也前往赴宴为他祝寿。在生日宴会上，杨森对着一帮来道贺的国民党元老叹气，说自己“就是喜欢跟年轻人在一起”，这样才有朝气。

贺客之中张群对他较为了解，知道他言下之意是什么，于是便顺水推舟对杨森说：“那你就再娶一个嘛！”

果然寿宴过后不久，杨森就以“招募秘书”作为名义，把年仅17岁的学生张灵凤娶为他的第12任妻子。后来张灵凤为他生下一女，而奢华一生的杨森自己，享年也不过96岁而已。

抗日名将孙立人

与杨森相比，另外一个常常被列为“娶年轻妻子”事例的国民党将军孙立人，情况就多少有些差异。

在抗战那段历史期间，孙立人的声望是相当高的。他是出生于1900年的安徽庐江人，以全省第一的成绩考入清华土木工程，后又公费留美走上桥梁工程师的职业道路。

这本来是一条安稳的人生道路，但孙立人在当了四个月工程师后、决意改学军事，考入人称“南方西点”之称的美国维吉尼亚军校，从此改行从戎。他的父亲曾经专门写信激励他，要他“精忠报国，当效武穆”，这也成为他一生追求的人生目标。

1928年，孙立人回国加入国民革命军。在其后数年中，他指挥参战的“八一三”淞沪会战、缅甸远征作战等战事，逐渐奠定了他“丛林之狐”、“东方隆美尔”的声名，也埋下了他在台岛期间深受忌惮的伏笔。

在苏州河迎击日军时，孙立人曾率军七次击退日军的强渡行动。为了争夺阵地他不惜身先士卒，负伤下火线时伤口多达13处，即使经过了香港医院全力救治，也仍有一块弹片嵌入太深无法取出，永远留在了他的体内。

担任新三十八师首任师长之后，孙立人奉命进入缅甸，以中国远征军的名义和盟军并肩作战。在这一时期，他指挥的新三十八师为数千名英军解除了被围困的窘境，受到帮助的除了英缅军总司令亚历山大上将之外，还有数百名被俘的英美军人、传教士及媒体人员。

这一战令他声誉鹊起，史迪威将军获悉仁安羌大捷后也忍不住称赞孙是“货真价实的军人”。

台湾生活中的第三位夫人

也正因为在战争中获得的种种声誉，孙立人到台湾后一度被任命为“台湾防卫司令”及“陆军总司令”。蒋介石看重他亲美的人际背景，希望借助他来改善国民党的国际形象以便争取美援。

然而，当美国政府表露出对孙立人期望甚高、甚至有“以孙代蒋”传言出现之后，孙立人的处境又变得十分微妙了。

1954年6月，蒋介石免去了孙立人“陆军总司令”的职务，代之以“总统府参军长”的虚职。一年之后，又发起对孙立人部属郭廷亮“兵变案”的调查，孙立人从此被免除一切职务，以“七不”原则处置，实际上就是软禁。

时年55岁的孙立人娶了年仅22岁的高雄姑娘张美英，大致就是发生在这段时期的事。

孙立人共有三名妻室，原配妻子名叫龚夕涛，早年替孙立人在老家尽孝，后跟随胞兄龚意农前往当时的抗日根据地。1982年，念念不忘统一大业的龚夕涛病逝于合肥，三十年后还被列入合肥“百年最有影响女性”之列。

孙的第二任妻子名叫张晶英，在南京与孙立人相识时还是汇文女子中学的一名学生。两人结婚后多年都没有子女，前往台湾后，张晶英一直热衷于为丈夫再娶一位“如夫人”，以便承续孙家香火。

据传说，最初受张晶英属意的是一位金陵女子大学毕业、时年20岁的高材生黄正，为此她特意安排黄正担任孙立人的英文秘书。不过此事并未成功，黄正和她的姐姐黄珏就受到“军机泄密”的牵连，被捕入狱。

张晶英不得不转换目标，选中了出生于高雄、正在孙家担任护士的张美英。

而此后漫长的三十多年岁月，也是张美英陪伴着孙立人一同度过。两人生育了二子二女，分别以“中国安定、天下太平”来取名，这也多少寄托了孙本人的某些愿望和理想。

“将军玫瑰”与软禁生活

孙立人逝世之后，其次子孙天平曾接受学者访谈，透露过一些当时孙家生活的样貌。

据他回忆，当时孙家的房屋由围墙环抱，原本有两个大铁门可以一进一出。但安全局为了便于监视管制，封锁了其中一道门而只留一个出入口。大门旁边就是警卫室，孙家的电话也有分机接到警卫室，甚至连全家人的出入都只能维持最低限度。

不但如此，由于孙立人已经没有了一切职位，当局多年都不肯发给薪水或其他补助，孙家不得不想出养鸡、养金丝雀、种花、种水果等种种创收办法来贴补家用。由于安全局严格控制孙立人本人的行踪，出外兜售这些产品的担子几乎全都落到“会讲闽南话的张太太”身上。

而这位“张太太”，指的就是张美英。

背负着不名誉的名声、人身自由又受到限制，孙立人逐渐把家人看作最大的安慰。张晶英大部分时间住在别处吃斋念佛，相濡以沫的夫人便成了陪在身边的张美英。两人对子女教育都十分重视，但由于孙立人当年做官时也没什么积蓄，就连儿女的学费都渐渐成了问题。

一方面出于自身爱好，另一方面也是为了贴补家用，孙立人自种的玫瑰逐渐在周围市场上打出了名声。甚至他远在美国的姐妹知道此事，也专门给他寄了不同品种的花苗回来。

孙家的玫瑰在市场上被称为“将军玫瑰”。每逢家中缺少菜金、或有其他需要用钱的地方，便往往需要剪下玫瑰、由张美英骑上自行车送到菜市场去售卖，来换得一些零钱使用。

结语

这样的生活一直持续到“两蒋时代”过去才得到一些宽松，然而孙立人已经被迫度过了长达33年的软禁生活，在国民党高级将领中，唯一一个超过他“记录”的人就是张学良。

2015年，在抗战胜利七十周年的纪念时刻到来时，海峡两岸曾以不同形式共同纪念过孙立人将军115岁诞辰的盛事。佛光山台北道场举行了诞辰纪念会，安徽庐江则举办了中国远征军之孙立人抗日史迹展，以此寄托对于这位抗日名将的纪念。

参考资料：

《1949·旧闻新解：国民党败退台湾——“逃命”一般的撤离》；2009-09-23；新华社：张汨汨、白瑞雪

《国民党去台高官的最后“句号”》；报刊荟萃（上）； 2009年9期

《杨森的风流传奇 杨府“十二钗”和江湖侠客》；城市地理； 2016年8期

《两岸共同纪念抗日名将孙立人115岁诞辰》；2015-11-26；中国台湾网

《压不扁的“将军玫瑰”——孙立人台中故居》； 刘雨菡；从千山到万水 1949去台名人故居